第328章 巢湖称节 (第1/2页)
“哗啦…哗啦……”
冬月末梢,寒风凛冽。
此时的天下,正因岭西五镇未能剿灭王仙芝而议论纷纷,作为事主的王仙芝却已率兵来到了长江南岸,准备渡江北上。
池州守将早已紧闭城门,百姓纷纷逃亡城内避难,池州渡口附近数十里不见人烟。
尚君长等人先一步来到池州渡口,本以为舟船都被凿沉了,结果却看到了令人惊喜的一幕。
“直娘贼的!这池州刺史和将领莫非是个不知兵的,竟然把舟船都留在渡口了!”
“恐怕是舍不得舟船,如今便宜了我们!”
渡口上,尚君长及尚让两兄弟感受着凛冽的江风,整个人却十分燥热。
他们指着渡口上的那些船只,语气中满是讥讽。
跟随他们而来的不少天平军戍兵闻言,也是纷纷附和,使得笑声在江风中回荡。
“别自作多情了……”
王仙芝下马出声,吸引众人目光的同时,从众人中间走到了岸边。
他神色凝重,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才缓缓开口:“这些船只,并非池州的守将忘记或不舍得处理,而是刻意留给我们渡江的。”
“甚?!”
“不会吧!”
“都将,这是从哪看出来的?”
“对啊,他们会这么好心?”
尚君长和尚让等人闻言,脸上写满了错愕,忍不住反驳起来。
王仙芝摸了摸自己的短须,目光扫过众人,解释道:“若我们留在池州,朝廷必定会命宣歙镇的军将围剿我们。”
“宣歙镇的军将自然不愿为此耗费兵力,所以才留下这些船只,希望我们早些渡江,前往淮南。”
“如此一来,围剿我们的差事便落到了淮南镇的头上,而他们宣歙镇则可以继续逍遥自在。”
众人听罢,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而尚君长更是皱眉道:
“都将,天下虽乱,但藩镇军将岂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阳奉阴违?”
王仙芝嘴角轻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朝廷已非昔年的朝廷,不然也不会调我等去岭西戍边。”
“我们这一路北上,各镇虽然都调兵围剿,但这都是那些使君在谋划,可曾见到各镇军将与我们不死不休的?”
“这……”尚君长及尚让面面相觑,四周也有声音附和起来。
“听都将这么说,好像还真是……”
“是啊,他们顶多设伏或调兵,还真没有谁来追我们的。”
眼见军中还是有不少明眼人,王仙芝也开门见山道:“地方上的军将,早已不再如从前那般恭顺。”
“圣人的旨意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耳旁风罢了。”
他话音落下,旋即转身望向那滚滚东流的长江。
池州段的长江宽阔无比,江面波涛汹涌,与北岸相隔十余里,气势磅礴。
他虽然在三年前南下戍边时见过,但此刻站在岸边再看,心里依旧感到震撼。
“古人称长江为天险,果然名不虚传。”王仙芝低声感叹,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
尚君长等人也望向那浩瀚的江面,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渺小之感。
片刻后,王仙芝收回目光,挥手下令:“三军听令,即刻登船,渡江北上!”
随着命令下达,天平军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
二百余人及不少车马先行上船,余下七百多弟兄则是在渡口扎营,等待后续船只来接他们。
江风呼啸,船帆扬起,数十艘小舟和三艘楼船缓缓驶离南岸,向着北岸的淮南道进发。
王仙芝站在船头,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南岸,心中既有对未来的忐忑,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豪情。
“这群虫豸都能做兵马使和使君,我为何就不能做个高官?”
感受着凛冽江风吹打脸上,王仙芝渐渐不满足于自己都将的官职。
在这一路北上的期间,他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再到后来的游刃有余。
在他看来,这些所谓的使君、兵马使、经略使……也不过如此。
如此庸才都能担任高位,他王仙芝为何就不能担任高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思绪间,王仙芝的野心不断滋长,但他也清楚,仅凭自己手中九百余兵马,根本不会得到朝廷的重视。
“必须想办法拉人入伍,以壮声势才行……”
王仙芝眼神闪烁,开始盘算着该从何处募兵。
一个时辰后,王仙芝带着二百余人在庐江县境内的长江北岸登陆。
除了几十名操船的兵卒,余下二百人搬运车马下船,在距离江岸不远处的地方开始扎营。
此处南边为长江,东西两处多为水泽,北边是丘陵。
王仙芝看了看地图,发现翻越丘陵向北便是巢湖,因此他的心思不免活跃起来。
河南道与淮南道逃民不断,逃民凡是逃离原籍后,大多落草为寇,亦或者投入水贼之中,劫掠舟船为生。
彭蠡泽(鄱阳湖)、洞庭湖、太湖、巢湖、丹阳湖等五大湖,自先秦以来便有水贼,其中巢湖规模仅次于彭蠡泽和洞庭湖、太湖。
如今天下大乱,巢湖之中必然有不少逃兵和逃民落草为寇。
倘若自己能招抚他们,不仅能壮大声势,还能在朝廷招降时多几分筹码。
想到这里,王仙芝眼神不断闪烁,但他却并未着急将此事告诉尚君长和尚让。
接下来两日时间,他一直在北岸的营盘内谋划此事,直到麾下九百余兵卒及近千车马全部运抵北岸后,他才派人将尚君长和尚让召到了牙帐。
“都将!”
二人入帐行礼,尚君长率先开口:“都将,如今我们已渡过长江,接下来该如何返回濮州?”
王仙芝抬手示意二人坐下,语气沉稳:“如今我们兵马太少,朝廷未必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你我三人都不是白丁,你们也该知道朝廷向来不会轻易宽恕作乱的将领。”
“若是杨节帅无法庇护我等,届时我等三人的首级,恐怕会被朝廷所派兵马斩下。”
“我思前想后,我三人若想要谋求生路,唯有摇旗募兵,壮大声势。”
“只有让朝廷重视我们,才能谋得一个招降的机会。”
“只要能逼着朝廷招降,你我不仅能保全自身,甚至还能谋得个官职。”
王仙芝的话让尚君长和尚让眼前一亮,两兄弟对视一眼,随后还是作为兄长的尚君长忍不住问道:
“都将的意思是,我们若能招抚更多的兵马,朝廷必然会招降我等,甚至会给我们更高的官职?”
“正是如此!”王仙芝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只要我们声势足够大,朝廷便不敢轻易围剿我们,反而会以官职招安。”
“届时,我等不仅能保全性命,还能在朝堂中谋得一席之地。”
尚君长和尚让被这番话深深打动,两兄弟对视片刻,随即起身作揖:“愿听都将安排!”
“你们这是何必呢,你我都是同乡,又是袍泽,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王仙芝见状,连忙扶起二人并继续说道:“巢湖距离此地不过百余里,其中水贼众多。”
“若能招抚他们,我们的声势必然大振,各镇军将也会因此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围剿我们,不过……”
王仙芝沉吟片刻,尚君长有些急切:“都将请说,不必犹豫!”
闻言,王仙芝这才继续道:“不过此事风险极大,我身为三军都将,不能亲自前往,恐怕需从你们二人中选出一人,前往巢湖招抚水贼。”
尚君长闻言,立即上前一步,抱拳道:“都将,末将愿往!”
眼见自家兄长如此着急,尚让连忙上前作揖:“此事危险,还是让我去吧。”
“兄长留在军中,若是我不幸落难,还有兄长协助都将。”
“二郎……”尚君长皱眉,正欲争辩,却被王仙芝抬手打断:
“尚让既然有此心,便让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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