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度尽劫波,神仙不老 (第1/2页)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
梅雨江南,烟柳画桥,参差十万人家。
时隔一甲子,此地变化极大,三吴已成南国重镇。
梁岳撑着油纸伞,行走狭窄小巷。
长乐镇已不是当年的村落,而是发展为一片城区。
梁氏族人较少,自从梁义去建康,梁氏其余人也跟随过去,不到三十人。
柳庄相比之前小了许多,部分分给了部曲家族,距离城镇较远的地方是如今的梁氏老宅。
漫步街头,随处可见当初梁岳的生活习惯。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街上行人匆匆,道路两旁的小贩卖着各种月饼。
一个有名气的人,他的习惯能影响一个地区,乃至一个民族。
梁岳之前,古人亦有赏月聚会习惯,不过时间不太固定,又或是地区性节日。
随着宋国建立,此节日渐渐传遍南朝各地,甚至北地汉人亦有过中秋吃月饼。
很快,走到柳庄附近。
风吹稻田,梁岳撑伞伫立,身边偶尔行人路过,却下意识忽略这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明月挂上树梢,洒落璀璨星辉。
故乡月最明。
柳庄坞堡缩水了不少,唯剩下当年的主宅、梧桐园、青山园、后山等等。
占地不多,以往容纳数千人的坞堡,如今已化为坊市城镇。
进入青山园,人去楼空。
水榭、阁楼、玉宇、风亭空无一人,一尘不染。
似乎时常有人照看。
梧桐园。
梧桐仍在,叶落台阶。
主卧之内,顾恺之为梁岳两人画的画像崭新如故。
画中人栩栩如生。
梁岳将其摘下,收回山鬼玉佩,摘了两颗熟烂了的枇杷。
站在水榭之内,梁岳靠着栏杆,感受迎面吹来的湖风。
当年,谢灵运喜欢在水边石椅之上看书,谢玄时常在树梢装高手,偶尔与乌鸦抢位置。
鹤云与景明还是个孩子,遍地乱跑。张文之追着他们,催促他们把武功学了。
祝英台跟着谢道韫学琴,蹩脚地弹奏曲子。
眺望远方,后山石泉子种下的柿子树正火红。
“山伯!这首曲子如何?”
“三弟,发什么愣?先喝三杯!”
“爹爹!娘亲欺负我!”
梁岳霍然转身。
只见,中秋月圆,月华如水。
宾朋满座,欢声笑语,熟悉的人影一一浮现,又缓缓消失淡去。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这是记忆?”梁岳感到无比真实。
记忆的存在,证明复活之后的自己还是自己。
未来一千七百年的岁月,或许不断有人来来去去,至少记忆是永恒的。
这是一个修士必须经历的磨炼。
月华似水,第二世道人感悟心境。
梁岳刚踏入柳庄之时,青山园某处房屋。
小院高墙内,白发苍苍的老人正与十多岁的太孙对坐,桌上点着油灯,一老一少观赏明月。
“曾祖,为什么你天天守着这个地方?”
孙儿李虎有些不解。
为什么年年都是两个人待在这里?
老人切下一块月饼,分一半给孙儿,衣袖里露出的手臂,带着大大小小的疤痕。
面对孙儿疑惑的目光,老人目光带着一丝追忆,道:“为一个承诺……曾祖不会离开此地;也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解救我族的人。”
“那人能治好我们的病吗?”李虎问道,眼神带着一丝憧憬。
从十岁开始,他的眉心出现一道红印,同时血脉开始发热,五脏六腑常年剧痛,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直到二十五岁,带着痛苦与绝望死去。
李虎的爷爷、父亲都是这么死的。
“一定能。”李弘文目光坚定,自己就是一个例子。
当年李弘文以为这一族的血脉诅咒不在了,未曾想下一代仍有此病。
李虎听着爷爷的言语,像是听什么神话,说:“您说的是梁祖?可是梁祖仙逝多年。”
“不,师父只是化蝶飞升,终有一日归来。”李弘文深信不疑。
这一脉的人寿命短暂,情感强烈,常常认定一件事永不回头。
毕竟他们的人生太过短暂,不像他人一般有回旋余地,既然做了,那就不要后悔。
“虎儿,曾祖死后,你也要守着这个地方,一代代传承下去,等待神仙归来。”李弘文认真道。
“好,孙儿明白。”李虎认真点头。
或许这就是这一脉后人的宿命。
“呵呵,痴人说梦!”
忽然,墙上传来一声嗤笑。
“不好!”
李弘文面色一变,霍然起身。
满月如盘,墙头站立五道人影,人影持刀,中间赤袍戴黑铁面具的首领双持宝刀,刀身反射寒冷月光。
另一边的屋顶站着四个人。
声音发出刹那,屋顶四人抬手打出漫天飞镖。
李弘文拔出桌下长剑,护住孙子李虎。
宝剑嗡鸣,舞动八方游龙,浑圆不破的剑势形成气旋,将箭矢全部斩落。
“好武功!”
赤袍如苍鹰扑落,刀尖炸开一十二道寒光,寒光交错,刀光如幽冥磷火在空中游走。
“好一个岭南惊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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