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摈斥异己 (第1/2页)
这只手在空中疯狂逃窜,身后则跟着两重蒙蒙的灰光,常昀只觑了这一眼,心中立刻有数。
他出身很高,这双眼也用特殊的灵物修行过,加之极为高品的法门,哪怕是大真人施法变化,照样骗不过他!
他一眼看出就是明慧本人,这才袖口一抖,当即有一道白伞滑落,支在空中。
此伞一开,顿时有十二色光从伞骨之中迸出,与那看似并无多少威能蒙蒙的灰光相撞,闷头闷脸砸在一块,顿时传来轰然巨响,空中飒飒飘落三片秋叶,大如人头,轻轻吹拂。
这叶中便冒出青灰、乌黑、灰白三道风来,居高临下席卷而来,使得大地颤抖,乌黑的泥土纷纷往天上冲去,平地生出庞大的飓风。
这法风威能极大,那伞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常昀面色立刻凝重,两指夹出符箓,将重重的阴雾蔽住,另一只手抬起,低声道:
“明慧!”
明慧果真丢了法躯,只剩下一只手臂而已,抠了一对眼一张嘴在掌中,仍能看见神色中的恐慌,凄声道:
“真人救救我师兄!”
常昀神色却一下疑起来,低声道:
“来的何人?”
明慧惊魂未定,只道:
“你问我,我能问得了谁?『勿查我』加身,你要说不是杨锐仪,还能是谁!”
常昀听出对方的语气无误,心中一轻,仔仔细细再探查一遍,这才握住白伞,两指一并,使了法咒,点在眉心。
他以神通术法遥遥望去,发觉此地已经是灰蒙蒙一片,如陷幽冥鬼域,地上攀爬着无数骸骨幽鬼,相互纠结缠绕,积成一座冲天的山峰,天上则盘旋着成千上万的鸱鸮鸺鹠、玄鸦恶枭,朦朦胧胧,只有一座淡白色的寺庙立在山顶上,显得摇摇欲坠。
常昀心中的警惕顿时浓厚起来,骤然移目,果然看见一道青铜玄冥幽銮立在最高处,长长的青铜阶梯蔓延下来,两旁的青灯燃烧着淡蓝色的火焰。
‘杨锐仪…’
常昀眉头紧皱,撑着白伞在这幽冥鬼域站稳了,心中的怪异已经达到巅峰。
他原先以为杨锐仪用整个大宋的力量杀向北边、用望月湖来拖住广蝉,就是为了孤军深入,分割西东,可直到此刻,杨锐仪本尊还在此地!
要知道明慧也好,常昀也罢,达成协议都考虑着是杨锐仪带人攻打此地,明慧师兄弟兵败如山倒,得他接应而保命…而非坚守至今待援!
这就代表着李曦明也好,汀兰也罢,这些人的全力出手并没能给杨锐仪换来深入北方的机会…甚至连江北都只穿行了一半。
等到北方的诸多真人聚拢过来,本就势力远处于下风的杨锐仪必然无功而返,甚至有可能叫南方元气大伤!
‘难道杨锐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立刻将目光移向山顶,那明光闪闪的寺庙之中没有什么人影,遍地是和尚的尸骨和散落的金衣,堆积成山的尸体上端端正正坐了一和尚,面色苍白,仍在顽强地念着经。
‘是明相。’
常昀与莲花寺交好,当然知道这一位莲花寺近年崛起的新秀,在湖上那场大战此人并未出全力,可按着常昀估计,此人的实力只在广蝉、遮卢之下而已!
可哪怕常昀再高估他的实力,此刻也生出疑惑来了,悚然而惊:
‘必然有诈!里头的不是杨锐仪!’
杨锐仪手中的『谪炁』简直可以列为最克制释修的道统,这一件『谪炁』灵宝镇压下去,足以叫任何不是摩诃量力的释修与释土完完全全断开关系,借不到半点力量,他明相又不是堇莲,绝不可能固守至今,毫发无损!
天空中的漆黑煞气无限浓重,常昀骤然回头,发觉来时之路正在一点点消失不见,他却没有马上抬腿,而是露出思索之色。
“常昀道友!”
常昀面上的惊疑已经不见,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来,却见袖子里的那只手表情突然凝固,两只幽幽的眼中红光顿起,灼灼往他眼中照来!
“你!”
这位真人身形瞬间凝固,脑海中迟疑了一刹那,袖子中捏着符箓的手终究是松开了,咬牙敛眉,紧闭双目,运转神通!
“哧!”
哪怕常昀是紫府中期的修士,法身极强,却也禁不住不加防备被这么一照,那双银亮亮的眼珠轰然破碎,两道金血顺着眼角滑落而下,已经失了一双招子!
他痛呼一声,当机立断地高高抬起手来,一袖打在那断手之上,一时间金光崩碎,乌色溃散,耳边皆是四方回荡的惨叫声,常昀离开此地的机会骤然消失,口中半点不客气,怒道:
“竟以变化之术欺我!”
天空中的阴气沉沉,六枚符箓逐一从紧闭的铜门之中飞跃而出,在天空中撒下众多鬼魅,一并往常昀身上镇去。
那寺庙中的白光越发黯淡,却因为常昀的分摊多了几分喘息之机,明相在庙前盘膝而坐,双手合十,满面虔诚。
明慧的断肢被常昀一掌打碎,他却没有半点恸色,而是面色平静,心中冷笑:
‘师弟,看来他也领会过来了!’
随着他的冷笑,他胸前的衣物之中才显露出一截小小的金色鼻骨,嗡嗡颤动,以法力神妙传递出明慧的心念来:
‘常昀可聪明着,已经知道在这地界的不是杨锐仪,可不止我们恨戚览堰,常昀被他强召而来,对他能有什么好感!更不愿意得罪南边,赶紧废了一双法眼,顺势从前线退下来,认不出来杨锐仪也有理由了!’
常昀的法眼厉害,方才落进他怀里的果然不是什么变化之术,乃是明慧本人的手段,就是暗暗勾结,要替他洗脱责任而已!
‘眼下我为抵挡南边,法躯毁了,师尊也有理由保下我们,谪炁一闭,谁都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能把这责任推到我们头上?’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恶狠狠地笑起来:
‘就叫大羊山和戚览堰扑个空!叫杨锐仪给他们来记狠的!’
‘你大羊山的一个个,当我师兄弟是泥捏的不成?我师兄弟真如犬马任你驱策…我善乐道也不必并列为七相了!
……
玄妙观。
远方的光彩不断晃动,红彤彤照得人眼生疼,台前的法灯忽明忽暗,显得幽冷,上方的青年头戴白纱长冠,身穿玄纹黑云的道袍,灼灼地盯着台上的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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