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地生根 (第1/2页)
十三
随着识字扫盲学堂活动的深入开展,为了缓解识字学习过程中的枯燥氛围,陈彬蔚想到了用普及学唱革命***的方式,他请巩寿修带他一起去县城买乐器的专门商店,购买了一把二胡、一直竹笛,利用自己可以拉二胡、吹笛子的特长,在识字学习之余,教起了社员们学唱简单的***。由于***对唱腔的要求相对较高,经过大家一致的商量,由学唱***改为黄梅戏,因为黄梅戏本身就属于当地发言,最受欢迎的曲目自然当数《天仙配》、《女驸马》,这样一来,很快就让整个生产队的业余文化生活一下子丰富多彩起来,有时还会吸引隔壁村子的人前来学习旁听。也正是在这样的生产劳动和识字唱戏中,陈彬蔚和巩翠娥的爱情之花逐渐盛开,直至两人私定终身,好在巩翠娥的母亲和继父都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就这样两人慢慢地走到了一起,并从某一天开始陈彬蔚便搬到巩翠娥家一起过日子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就在陈彬蔚沉浸在与巩翠娥两人之间的美好爱情和简单幸福生活的时候,转眼间来到了一九六五的年底,“四清”运动终于来到了这个相对偏远和闭塞的皖南农村。虽然大家都早已经将陈彬蔚当成了自己的“同类”人员,但是基于他的外来人员身份,还是被上级部门列为了清理对象,好在并没有被列为强制驱逐对象,只是必须自找出路。虽然巩寿修早已将他视为知己兄弟,但是迫于来自上级的压力,巩寿修还是不得不给陈彬蔚下达了“驱逐”指令,但是出于对陈彬蔚的不舍之情,悄悄建议他暂时离开生产队,而且已经提前帮他在附近物色好了临时安身之所,并亲口承诺等运动风暴过去之后再作商议。就这样陈彬蔚带着巩翠娥离开了生活两年的生产队,在通往生产队大河的一公里开外的岸边搭了一个临时草棚,便暂时安顿了下来。
离开了相对温暖的集体生活之后,陈彬蔚带着巩翠娥又一次过起了极其普通的类似流浪者的生活,虽然巩翠娥的母亲有时会偷偷接济他们一点生活物资,但是日子过得还是捉襟见肘,好在陈彬蔚从小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充分利用好天天面对的大河里的鱼虾资源,有效地解决了日常饮食中的荤菜来源问题。只要不是下大雨发大水,陈彬蔚每天都能捕到一些鱼和虾,有时当天吃不完,巩翠娥就将剩下的鱼虾煮个半熟,然后晒干,用于下雨天食用。这样一来,陈彬蔚特别会抓鱼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巩寿修所在的生产队中,原来熟悉的邻居们就经常带着自家地里种的蔬菜前来找巩翠娥换点鱼虾回家解解馋。到了涨水季节,长江里的鱼虾回游,便到了陈彬蔚大显身手的好时机,有时候一天能抓到十几斤甚至几十斤鱼,在来不及吃的情况下,巩翠娥在母亲的指导下学会了开始腌鱼,以备过冬食用。
除了日抓些鱼虾之外,陈彬蔚和巩翠娥一起在茅草屋周边稍微平坦的山地上开了不少荒地,种植了一些农作物和蔬菜,同时用部分鱼虾同以前生产队的邻居们换点稻谷作为主食。“四清”运动的高潮很快就过去了,原来的社员们也开始慢慢地与陈彬蔚两口子走动了起来,只是不见上面的政策通知,巩寿修也不敢贸然做主让巩翠娥带陈彬蔚一起回娘家生活。于是,在乡亲们的默默关心和支持下,靠着简单的农耕方式,陈彬蔚两口子安静地生活了下来,一直到一九六八年九月,大儿子陈尚仁出生了,随着新生命的诞生,生活便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过了两年,老二陈尚义出生了,让原本就困难的三口之家更是雪上加霜。巩翠娥的母亲得知这一情况后,不顾自己已经年老体弱,在尚义刚刚满月之后就将他抱回自己家中代为抚养,暂时帮女儿解决了一大难题。
十四
一晃就到了一九七一年的夏天。一个下午,陈彬蔚一边在屋前的大河里游泳消暑,一边在河里放好专用的捕鱼工具,顺便抓点鱼虾当晚饭荤菜。由于夏天天气炎热,巩翠娥带着还不满三岁的陈尚仁在茅草屋里纳凉。陈彬蔚捕鱼可谓是“轻车熟路”,可以是用手直接抓,也可以用手提网直接捕,还可以用丝网在河中拦,遇到岸边有黄鳝和甲鱼的洞穴,他还可以直接“洞中捉鳖”,不过去洞中抓黄鳝和甲鱼也是有风险的,因为经常会碰到水蛇,还在水蛇基本上无毒。总之,只要陈彬蔚想出手抓鱼,就不会扑空的。正在抓鱼的兴头上,忽然岸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来人一边走一边向他挥着手,随着来人的越来越近,陈彬蔚已经清晰地识别出来人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巩寿修,于是赶紧从水中拎起挎在腰间的竹制鱼箩,带上渔具一起快速地游到了岸边,起身上岸陪着巩寿修回到了自己简陋的茅草屋。
刚在门口坐下,陈彬蔚准备进屋给巩寿修倒杯水,巩寿修赶紧一把拉住他,一起坐了下来。陈彬蔚赶紧招呼在屋内带孩子的巩翠娥把茶壶和茶杯拿出来,巩翠娥一边答应一边就拎着茶壶饿茶杯赶了出来,热情地和巩寿修打了个招呼,倒好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个人面前后就回屋了。巩寿修一边流着汗、喘着气,一边喝着茶,稍稍平复之后笑嘻嘻地和陈彬蔚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县里已经有正式通知下来了,像你这样的类似流浪的人员可以申请就近安置了。我已经联系了你这边附近的新华大队,了解到有个生产队是外来户相继先后迁入的,是第九生产队,因为是从南向北依山而建,也叫直冲生产队,目前还不满二十户,人口也相对较少;我和他们大队的主要领导熟悉,关系还可以,如果你愿意迁入,就抓紧打个申请,我来找他们大队的领导帮你说说,怎么样?”
对于已经“脱离组织”虽然还没有几年时间,但让他感觉仿佛已经被组织遗忘了的陈彬蔚来说,有个相对稳定的生活和生产环境,一定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喜事。于是陈彬蔚二话没说,赶紧进屋找出笔和纸,开始写申请。不到十分钟时间,洋洋洒洒一张纸的申请书就摆在了巩寿修的面前。陈彬蔚一边请巩寿修帮忙审核一下申请是否合格,一边请求巩寿修尽快帮忙联系落实。同时再次起身走进自己的茅草屋,拎了两挂鱼干,个头相对都比较大,对巩寿修说道:“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有这个,一挂给你,一挂请你帮我送给要找的大队领导。”巩寿修一边仔细阅读着陈彬蔚写的申请,一边为自己无法将这个多才多艺的才子留着自己身边而感到遗憾和惋惜。面对陈彬蔚递过来的鱼干,巩寿修知道陈彬蔚抓鱼的本事,也就没有拒绝,直接接过鱼干,起身说道:“好的,那我下午就去帮你联系落实。”
没过几天,在巩寿修的不断催促下,新华大队终于同意了陈彬蔚的落户申请,陈彬蔚迁入直冲生产队的事情就尘埃落定了。当巩寿修前来告知申请结果的那天下午,在陈彬蔚的极力挽留下,两人一起共进了晚餐,或许是高兴,或许是交心,或许是别离,总之,那天晚上两人都喝醉了。见到两个人都喝多了,巩翠娥就赶紧安排了两人一起休息了,巩寿修一直到第二天吃过早饭才回家。搬家那天,大约下午三点多钟,太阳稍稍缓和了一些,大队派来了一只由十位壮劳力组成的搬家队伍,来到了陈彬蔚搬家,本以为会有不少家什,哪知经过仔细清理之后,十个人所挑的担子里都只有一半的东西,让所有参加搬家的人很是开心,也非常轻松,一行人说说笑笑带着陈彬蔚一家三口一起便上路了。巩翠娥一直走在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风雨相伴六年多、并且是她和陈彬蔚人生旅途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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