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略通拳脚 (第2/2页)
但是,通灵人和习武者的开窍状态,实在南辕北辙。
楚天舒学了一年多,也只学了一身花架子,这些年在家经常练习,却只能当个健身体操。
唯独在鬼门反催针的状态下,他体力大涨,才能使出几分拳谱上的真本领。
“金桃过桥”之后,接一招“灵猴扑鹿”。
楚天舒半蹲的身子一弹而起,紧追鬼书生,两个大步之后,脚下重重踏在地面,全速跃了出去。
灵猴扑鹿,跟一般的扑击不同,不是先用手扑到小鹿,而是手脚齐至,脚还要比手稍快一分,然后整个身子弯压下来。
楚天舒一跳过来,几乎正好是蹲着砸在鬼书生背上,手脚齐至,稳如磐石。
咚!!鬼书生整个身子,像是都往土里下陷了些,闷在土里的嘴发出嚎叫,四肢乱动挣扎,力道很大,却腾不起身。
如果他是个人,楚天舒现在的蹲姿,其实是前脚踩在他胸椎上,后脚踩在他腰椎上。
虽然他不是人,但经过之前几次试探周旋,楚天舒也确定,这种鬼物因“溢出区”而实体化,破坏力大增,却也多了限制。
躯体关节的活动幅度有限,不像灵体的时候那么滑溜。
所以楚天舒才敢近身战斗,一时限制住对方动作,手就往兜里一抹,一拳砸在鬼书生后颈。
拳缝里夹着一根粗针,前面大半截扎进去之后,拇指迅速一按,把针尾也顶了进去,迅速缩手。
嘭!!!
鬼书生脖子里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大鞭炮在脖子里炸开,两侧皮肤都胀了一下,使他发出像铁片刮玻璃一样刺耳的惨叫。
惨白泛青的后颈,多出了一个黑红的小窟窿,还在冒青烟。
楚天舒外套的两个口袋很大,里面都缝了牛皮针袋。
藏的既有普通银针,也有一种玻璃针。
玻璃,在古代又叫药琉璃、药玉,是一种可以用来装在法器上面示警的器物。
因为玻璃比较容易受阴气影响,很多灵异事件里面,普通人看不见脏东西,但是能看到窗玻璃震动,出现裂纹。
还有那种灯泡玻璃炸裂,灯光全灭,也都是这个原因。
楚天舒的玻璃针是特制的,说是针,其实粗如钢钉,材质颇硬,中空灌注朱砂,又叫朱砂琉璃针。
这东西平时不会轻易破裂,但是插在鬼物身上,被阴气一激,会产生如鞭炮般炸裂的效果。
内部的朱砂溅散,又形成二次伤害。
这针比较昂贵,楚天舒带的也不多,一共才九根,之前试探中看不出对方要害,飞针扎得又浅,没敢甩射出去,打草惊蛇。
现在近身压制,他双手连环,干脆把这些朱砂琉璃针,连头带尾全送进对方体内,再使其引爆。
没有要害,但也会受伤害。
鬼书生的后脑、后颈、后背,在体内连连引爆这些朱砂琉璃针。
嘭嘭嘭嘭嘭嘭!!
刺得人脑仁疼的惨叫声急速变低。
鬼书生的身体一阵虚淡,终于崩溃,变成一阵浅黑的烟气臭风卷地而走,钻到石碑之下。
感觉,这鬼书生的实体,更像是灵界气息赋予的一套战甲,但终究要其自己驱动,一旦战甲毁了,受到波及,鬼物不但跌回原本的水准,也要遭重创。
楚天舒脚下一空,身子下坠,还好他是蹲着,不是跪坐,鞋底踩在玻璃渣上,并无大碍,身子立刻挺直站起。
他脸上已是通红发热,在这阴冷的环境里,张口呼出来肉眼可见的白气。
“老兄,这可是你主场,你怎么又躲起来了?”
“听说魂体落入灵界后,转变成鬼怪,对活人会多出强烈的嫉恨和食欲,而别的都会变少,只会保留生前最深刻的一部分特质,你最深刻的特质,就是欺软怕硬?”
楚天舒叹了口气,“我要是变成了鬼,一定要告诉自己,不能当这样的软蛋。”
通灵人的念力源自心神,虽然平时对肉体也有一些协调助益,但如果粗暴的干涉身体其他机能,催化潜力,一定会有副作用。
鬼门反催针,效果最长也不可能超过十分钟。
而那只脏东西遭到重创后,已经躲回了石碑地下,挺不好办。
楚天舒说了几句,发现石碑下那东西不再受激,便眼神发狠,奔跑起来。
呼!!
他凌空一跃,仰面朝天,双脚同时踹在石碑上。
老猿蹬枝回身落!
一蹬之后,哪怕蹬的是一根柔韧树枝,晃个不停,身形也要借力弹回平衡状态,以脊椎竖起为中轴,在半空略微一转身,正好落地。
楚天舒到底功夫没练足火候,这一蹬之下,石碑猛的朝后一晃,他身子弹开落地时,也没站稳,踉跄了好几下,脚趾发疼,脚踝酸麻。
不好再用腿,那就用手。
楚天舒毫不停留,身体向前,双臂平伸,手肘向外微弯,似乎围成一个圆圈。
他是用手推石碑,但那个动作气势,好像是要用自己的胸膛,直接撞在石碑上,双臂成环只不过是一个缓冲。
猛然一个推撞,稍退卸力,再度推撞,一口气连推三四下才换气,反反复复。
这老石碑虽然挺厚,但毕竟是晚清所立,没什么钢筋混凝土的基座,经历这点年头,就生青苔风化得挺严重,明显有粗制滥造之嫌。
被楚天舒这样连绵又刚猛的推动,本就不大的基座,像是老树的树根一样,逐渐翘出土壤。
推了不到三十下,石碑已经连带底座,朝后倒去,露出下面棕黑色的湿土。
“你要干什么?”
地下传出一阵声音,即使隔着土层,依然觉得尖利,也透着点色厉内荏。
“你不是道士么,怎么如此恶形恶状,为什么不画符念咒,为什么不超度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天舒左右看看,拿了一个变形的铁皮箱过来,正好折成一个尖角簸箕的模样。
“别吵,我正是要来超呢,抄你老……家!!”
楚天舒狠狠的往下铲土,左右乱泼,确实是恶形恶状。
他在找到特效药之前,好几年光景,夜夜都要在梦里狂奔,尖叫,跳水,逃跑,被咬。
难道指望这样成长起来的人,能有什么好脾气吗?
但是爷爷总会告诉他,暴脾气在人际社会里,会很容易吃亏。
见他听不进,又劝了很多,还跟他说过,坏脾气发泄在亲友和不相干的人身上,就像出拳的时候打错了目标,又怎么能痛快呢?
楚天舒这下听懂了,年岁长大,懂得努力克制,至少装也要装的像样点。
但是,对一些不干人事的家伙,似乎就没有克制的必要了。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泄途径。
要不然,这两年药效变差,心理压力越来越大,他也怕自己憋成变态。
“掘人坟墓,不当礽子,不当礽子啊!”
地下传出尖锐的咒骂声,溢出区对鬼怪思维的优化还在,骂起话来都有条理。
“道士也是士,你这狗贼哪里还有半点士人风度,粗拳大脚,好似山蛮土匪,必遭官府不容,斩首示众,凌迟处死,曝尸三日……”
楚天舒把这当配乐听,骂得越狠,他挖得越欢。
很快,他就挖出了约有一米深的土坑,但平地开挖,先易后难,再要往下深挖的话,难度就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至少要把上面的洞扩大不少,周边成坡状,才能继续往下挖掘。
就手头上这个破工具,剩下的这点时间,恐怕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