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卡门线外（其五）壮烈 (第2/2页)
“就算你们胜利了，你也会感谢我的，甚至千百年后还会有人赞扬我的统治。”约格莫夫毫不在意，“因为我扫清了所有的‘亡灵’啊。空白的人类文化，可以随意搭建全新的意识形态。就算我现在死了，这个事实已经足够美好了，不是吗？”
约格莫夫低下头：“我的祖国……你觉得‘还有些可取之处’的地方，在我心中则是一无是处的垃圾。它建立得那么晚，又与旧大陆相隔——这或许是人类最接近‘重新构建全新世界’的唯一一个机会。但是人类再一次浪费了这个机会，旧大陆最白痴的思想就好像梦魇一样跟了过去……”
“哈。”向山真的笑了，“虽然你称那个国家为‘一无是处的垃圾’，但你不还是在还原那个国家的历史轨迹吗？”
“什么意思？”
“‘新大陆是一片空白’，那自留地的原住民是哪来的？美国建国之后移民过去的？你们小学不教要尊重原住民啊？这也太不正确了吧？”向山语言充满了嘲弄，“你·们，还是这么擅长杀光一片区域原有居民嘛，只不过你这次的执行范围空前绝后。就你这逼样，还觉得自己不受‘亡灵’影响啊？得了吧。”
约格莫夫沉默了片刻，然后，这个幻觉消失了。
下一瞬，向山看到了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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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轩辕十四的热能剑再一次迎上了飞弹，险之又险地在朱安雷宾引爆之前摧毁战斗部。
但是作为代价，他被高速突进的朱安雷宾一拳轰得斜飞出去。
拓拔轩辕十四已经舍弃了自己的双腿。虽然第十武神时常教育弟子，“腿可以只是装饰”，但在接近战之中，双腿还是有一定战术价值的。
拓拔轩辕十四在神速王之前的攻击之中，已经损失了大量的外挂装备与部分护甲，同时体内废热堆积也趋近极限。
他的战斗时间正在趋近极限。
罗曼司王义体的各项参数也都在拓拔轩辕十四之上，每一次正面碰撞，拓拔都会倒退，同时关节也会发出异样的颤动。
拓拔轩辕十四快速后撤，而罗曼司王则根本不给他逃离的机会，就这样死死咬住拓拔轩辕十四的身形。两个人就如同两道流光，在战场之中飘动、游曳，不时碰撞。
——能赢……
拓拔轩辕十四看着朱安雷宾身上的创口，越发振奋。
朱安雷宾在诸王之中声名不显，也没有什么绝活。在旧时代的诸多“战斗英雄”之中，他只占了一个“稳重”，因此被委托了“守卫基因库”的职责。
当然，当然，对比一般的武者，朱安雷宾强得可怕。最为高端的义体，两百年苦练带来的扎实基本功，以及全网搜罗、浩瀚算力优化的武学，种种要素集中在一个个体身上的时候，这个个体再愚笨，也能单机摧毁旧时代的所有国家。
但是……
——见识过神速王之后，再看这个家伙，又怎么会生出惧意？
——如果说神速王是太阳耀斑，那么朱安雷宾这家伙……或许就是大红斑一般的难度吧！
拓拔轩辕十四仿佛感受到了故乡的风。他曾盘旋在大红斑的边缘，远远眺望那被地球人视作地狱之眼的地带。年轻的时候，他曾立誓要征服那个地方。
这就是朱安雷宾给予他的感觉，全面的强大。
但这份强大，在大侠“雷古洛思”面前，却是触手可及的“桂冠”！
热能剑剑光一闪，朱安雷宾的胸口再次炸出一道白炽光芒。朱安雷宾及时避让，没有被伤到要害。
——武装损毁太严重了……
想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这个武者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地方了。
按照常理，这个武者早就应该被朱安雷宾所杀。他的参数全面落后。就算武学水平上更胜一筹吧，“落入陷阱”这种事情总该影响士气、影响发挥。但是这个家伙却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好几次朱安雷宾都以为自己要赢了，却被撑了过去。
两人身上的伤痕不断增加。
在激烈的战斗之中，拓拔轩辕十四的“自我”仿佛开始溶解，意识让位于“武”。他仿佛回到了故乡，回到了永不止歇的风暴之中。敌人的拳脚与飞弹、木星的狂暴飓风在他眼中似乎渐渐重叠。
——我要冲出大红斑了……
拓拔轩辕十四举起了热能剑。
然后，一道光。
只有路径上被电离化的物质能证明其存在的，无形神枪。
宛如第九武神曾面对过的攻击。
拓拔轩辕十四被蒸发了。这一瞬间，他成为了战场中最为明亮的星辰。射手座外装甲那极短的反射率，使得朱安雷宾也遭受了溅射伤害，正面义眼与多处激光武器直接烧毁。
“拓拔……”向山心神震动，在内功攻防之中忽然崩溃，被阿耆尼王窥见破绽，循着后门一举攻入。
母舰腹部，一道炮口缓慢合拢。那是一个蛇形的机械结构，末端则是大型的激光发射器。龙蛇口吻一般的保护结构缓慢合拢，将正在进入散热状态的激光发射器隐藏起来。
那个巨大的东西缓慢脱离母舰。据说古代有一种鸟，就产下与自己体型接近的蛋。这一幕很像，但母舰之下的东西却不是卵，而是“怪兽”。球形的堡垒，内部藏着一个巨大的战舰级反应堆。堡垒两侧，有巨大化的翼状喷射器组，另外还有三个龙蛇造型的激光炮台。
“堡垒型义体，‘控制论亡骸’。”约格莫夫张开翅膀，大量的燃料从翼状喷射器组中喷薄而出。他一面靠近向山，一面说道：“你可以试试来杀死我。”
向山此时此刻被哈特曼牢牢控制。
哈特曼很确定，向山的生物就在那一具身躯之中。他甚至放弃了对部队的指挥，任由侠客们冲杀。向山竭力抵抗。
而约格莫夫一面靠近，一面说道：“你这个懦夫，什么也不明白。不过是一个用死亡逃避问题逃避了两百年的家伙。你两百年前的失败，就是因为缺乏这种魄力——啊，不不不，仔细想想，其实你两百年前就很没有魄力不是吗？”
“你这家伙啊，从起事开始就在警惕自己吧。因为窃国者们让你完全丧失了信心吗？你自己在很久以前就很推崇是什么来着？最伟大的战士是不会亲手握着枪的，对吧。但你开创赛博武学，却是将枪焊在了自己手上，不是吗？无论怎么发展，一个组织最有性价比的战斗方式，都是让他们的核心骨干到前线厮杀——这样的组织很难创造全新的建制吧？”
——哈，这傻逼的灵魂已经虚弱到必须跟不能回嘴的对手辩论了。
向山盯着约格莫夫，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鄙夷。
侠义之道，原本的构想便是“消灭窃国者之后便被废弃”，仅此而已。是约格莫夫的背叛延长了它的生机。它确实超出了使用寿命，第四武神就试图做出改变。刚刚苏醒的自己，也对第四武神创造的“门派”之类社区结构颇为不解。但它到底是修修补补用到现在了。
一开始它是被逼无奈，是一群极客在绝望之中，使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来快速获得武力，仅此而已。
这个前侠客，这个现暴君，居然连这一点都忘记了。
他甚至都失去辩驳的兴趣了。
巨大的龙口垂下，落到向山的面前。
“你这懦弱的家伙啊，不止在得胜之前就开始防备自己，甚至还防备自己最信任的人。我甚至从你二百年前的记忆之中挖出了构思中的预案，是用来猎杀城市环境下的内功高手的——这又是在防备谁呢？哈特曼根本不会去城市环境。你居然在内心谁出设计了针对战友的作战方案……”
“没什么印象了。”向山回答道，“但很明显，我的预案不够。”
龙首张开嘴部，露出了人工宝石一般的激光发射部件。
一道光芒吞没了使用菩提达摩高天义体的向山。
“武神再一次败了。”约格莫夫嗤笑。
太空堡垒型的义体晃动身形，看向尼娅古蒂。
尼娅古蒂击毙了身边的最后一名敌人。短时间内，再也没有其他人敢于接近了。尽管尼娅古蒂遍体鳞伤，但是却保留了最基础的行动能力。
望向约格莫夫时，尼娅古蒂自嘲道：“我倒是挺希望我两百年前的时候有向山那么充足的预案。他最后说得还挺对的。不够啊。”
尼娅古蒂冲向约格莫夫。
堡垒型义体身躯各处的激光发射器蓄能，然后全方位扫过周边。
这些近防武器的威力当然远逊主炮，但是却也足以摧毁单机。
望着尼娅古蒂的半截残躯，约格莫夫的讯号之中传出冷笑。
就在此时，一根钩爪无声无息扣在了这巨大的堡垒型义体之上。
黑暗之中，向山锁定了自己最大的仇敌。
“没想到吧约格莫夫！”
修改了好几次，也不是很满意，拓拔轩辕十四牺牲在这里，还有约格莫夫的丑态，似乎都不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