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章 酒楼闻密 秀山隐奇人 (第2/2页)
这家伙实在滑头,他在三年前截击钮清失败,一直引为毕生之恨。但他对钮清那莫名其妙的“神功”可真有点“心有余悸”。更且钮清转瞬即在江湖上失去了踪影,报复无门。可他猜想钮清迟早还会露面江湖的(钮清被那红衣“二护法”打下绝涧之事属“武林教”的高级机密,像他这么一位外围的二流角色,自然难以得知),若能借他人之力雪己之恨,可算是最为上策,故而唯恐为钮清树敌过少。此时轻轻的几句话,就煽起了这“欧阳帮主”欲找钮清拼命的怒火。
一阵杯盅碰撞声后,“罗教主”话锋一转,道:“老夫这次奉令协助欧阳帮主行事,心中颇有一点疑惑,还望欧阳帮主能为我解惑。”
“欧阳帮主”笑道:“罗教主太客气了,在下年轻识浅,虑事不周,尚请多加指教。”
“罗教主”凝重地说:“指教不敢当。只是听说‘点子’的心智颇有微名,但武功似乎并不怎么样。难道以‘天蜈帮’之力,欧阳帮主之能,竟无奈他何?”
“欧阳帮主”长叹一声,道:“唉——别提了。那老鬼武功虽不甚高,但他布下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鬼门道,倒着实令人头痛,在下多次前往,均不得其门而入。犹让人作难的是,‘武帝’严令不准用强,必须以礼相待,礼请其出山为‘圣教’效力。想那老鬼是何等心高气傲之辈,任你低声下气、好言好语地说破了嘴,他或给你来个装聋作哑、不理不睬,或将你骂了个狗血喷头,实令人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还有,就是与他住在一起的‘黄面虎’黄彪却着实是个扎手的角色,本帮已有不少兄弟折在他的手里。”
突听那“罗教主”厉声道:“原来那只‘病猫’竟然躲在这里,难怪江湖上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欧阳帮主”诧然道:“怎么?难道罗教主与他……”
“罗教主”恨声道:“三年前,老夫奉‘圣教’之令,在全州古道上截击那‘须弥剑客’钮霍柱和‘五绝仙子’康敏之子钮清,眼看就要得手之际,却被那只‘病猫’跑来捣乱,害得老夫功败垂成,还折断了一条腿。此仇此恨,岂能不报?”
钮清听到这里,心中又惊又喜。
惊者,此地竟然隐居着一位才智超群、品行高洁的武林奇人。此人能受到那位神秘“武帝”的重视,自然绝非常人;而以其坚不受“武林教”的威吓利诱,其高风亮节,不难想象。
喜者,适才尚念念不忘的恩人“黄面虎”黄彪竟然就隐身在这附近,且就与那位品行高洁的武林奇人住在一起。以其能屡挫“天蜈帮”之举,显然当年的毒伤早已痊愈了,心中泛起了一丝丝慰藉。“武林教”支使“天蜈帮”、“五毒教”匪徒欲对如此二人不利,他又岂能坐视?
随听那“欧阳帮主”“哈哈”一笑,道:“罗教主这下可真碰对了,今晚前去,一定可让罗教主得偿夙愿。”
稍顷,邻室一阵脚步声响,当先走出两人。一位是秃顶鹰鼻的老者,正是那“五毒教”教主“玉顶鹫”罗斌,看他走路时右腿微跛的样子,显系当年断腿所落下的残疾。另一位是一位三十多岁神情冷漠的麻面大汉,大概就是那位“天蜈帮”的“欧阳帮主”吧。两人身后各随着两名家仆打扮的汉子。
钮清待六人下楼后,随手将一块碎银丢在桌上,紧跟着下楼,悄然尾随其后。
无巧不巧,前行之人竟也直入钮清投宿的“吉祥客栈”,所开的房间亦与钮清隔着天井遥遥相对。
钮清待他们各自进房后,方进入自己房中。坐在床上一面调息运功,一面监视对面的动静。
刚打一更,一名店伙就提着灯笼,楼上楼下、前前后后地招呼:“楼上的客,楼下的客,听我给你办交涉:要屙屎,有草纸,莫扯我的篾席子;要屙尿,有夜壶,莫在床上画地图;要打屁,有罐罐,莫在床上放闷烟——”抑扬顿挫的川音俚语,听来既动听又滑稽,令人捧腹。
二更过后,对面房中有了动静。只见窗门微启,两条鬼魅般的身影飘上屋顶,一闪不见。
钮清等了片刻,不再见有何动静,看样子那四名家仆是不会跟着去了,遂于反方向一飘身上了屋顶。凝目细看,两条人影已远出五十丈外,看方向似往秀山而去。遂一提气,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
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干这种夜行的勾当,因此心中泛起十分陌生的滋味。不过这滋味却甚是令他兴奋,在这万籁俱寂之际,好像已步入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之中。事实上,这个世界确实与平常的世界全然不同,决计不是凡俗之人所能想象得到的。在这个属于江湖人物的领域之内,总是以神秘之夜晚为主。
约顿饭功夫,已深入秀山腹地。突闻一声猫头鹰似的怪叫,随之从一块大石后闪出五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