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那诡计多端的父皇 (第1/2页)
光天化日之下,李明坐上马车,就这么静悄悄地走了,就如他静静地来。
如今的辽东就如同一台粗野的泥头车,向着他既定的路线一路狂奔。
李明没有踩刹车的打算,也懒得搞什么迎来送往,拎包就走。
韦待价作为两州的刺史,留在当地主持工作。
薛万彻则忠诚地遵守几个月前的那封朝廷调令,前往营州都督府履职,与薛仁贵一起打入内部。
此外,长孙延和房遗则也自愿留下,处理一些行政和财政上的“扫尾”的工作——
其实就是找个理由赖在辽东不走。
因为行政和财政永远都有活,永远扫不完尾。
三小只中的第三只——尉迟循毓——则先和李明一起回长安,对高句丽的渗透工作则暂时交给吴大娘顶着。
因为李明酝酿着对情报机构进行改组。
现在,他有一拨密探在长安,以长安报社为掩护,“编制”上属于报社。
另一波密探在辽东,自成一个部门,是“政治委员会”的组成部分之一,控制着长安报社辽东分社。
这样显然是权宜之计,机构得要改一改,当着尉迟循毓、狄仁杰和来俊臣的面,大家一起将职能捋捋顺。
否则,到时候两边打架就不好看了。
回京的路上,侯君集跟李明同坐一车。
尉迟循毓这个小莽夫,则骑着马儿在外面自由自在地狂奔。
窗外阳光明媚,辽东街头人来人往。
耕地的、铺路的、做买卖的……辽东人仿佛有忙不完的事,走路都带风。
甚至连宽敞的驰道都显得拥挤起来。
而在驰道旁,更新、更宽敞、规划更科学的“州立驰道”,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了。
加上营州官方和隐瞒的总人口,李明治下的辽东有将近二十万人。
足以让他从乡科级升级为——嗯,大一点的乡科级。
而这二十万人,已经开始卷起来了。
就这么把高句丽的本土产业都卷死,让他们变得一刻也离不开我们,然后随我们摆布,予取予求……
咩哈哈哈!
李明满意地从窗外收回目光,暂时闭了闭眼。
一方面,外面的阳光太耀眼了,视线进入漆黑的车厢里时还需要适应一下。
另一方面,他也需要沉淀一下雀跃的心情。
即将离开热火朝天的辽东,回到长安的深深宫阙。
从地方军政一把手,到宫里最小的皇子,他需要尽快完成角色的转变。
李明其实也想和两位小伙伴一样,赖在辽东不走了,他也不想回到逼仄狭小的宫里。
虽然太极宫占地广大、气象万千。
但哪里比得上祖国广阔天地的一根毫毛呢?
更何况,回宫就意味着,他得应对狗屁倒灶的宫斗政斗,面对笑里藏刀的太子和皇兄们。
这让他很不爽。
在这种毫无建设性的事情上内耗,除了浪费时间和精力,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结果。
还是吃得太饱,应该让他们都体验一把上山下乡……
李明收拢心绪,看着侯君集道:
“所以,按照房玄龄的说法。
“魏征是误以为我是辽东大乱的罪魁祸首,而父皇迟迟不愿对我动刀兵,所以被活活累死气死的?”
在邮路畅通以后,信使就陆续送来了房玄龄亲笔书写的密信。
主要是向李明介绍,这段时间朝廷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至于太“火星”。
至于民间的情况,长安报社的小细作狄仁杰也一直在向他汇报。
虽然中间有十天半个月的“时差”,但总好过没有。
侯君集默默点头:
“房相的信中是这么写的,朝廷仵作勘验无误,已经回巨鹿老家安葬了。”
唉……李明轻轻叹气。
因为立场原因,李明与这位后世闻名的名臣没有什么交集。
只记得是个严肃中不失圆滑的老头。
不过,尽管立场不同,甚至这位老臣是死在力谏皇帝征伐辽东的中途,是他不折不扣的政敌。
但不可否认的是,魏征的立场是始终站在大唐这边的。
是出于忧国忧民、而非党同伐异,才做出这一系列举动。
换位思考,如果李明站在当时朝臣的角度、被浓厚的战争迷雾所欺骗。
他也很可能会做出类似的行为。
所以,对于这样一位忠臣,李明抱有敬意。
也就是因此,他对李世民的后续操作感到不解:
“难道没有人为魏征之死负责吗?”
他李明虽然有点割据为王、欺瞒朝廷、自立中央等等小动作。
但好在误会及时解开。
不但没有惩罚,甚至还有奖励。
但其他乱信谣、乱传谣的大臣,却也一个都没有被惩罚。
这就有点抽象了。
好像死了一个魏征以后,大家当做无事发生,继续在朝堂上嘻嘻哈哈。
“房相为此私下里问过陛下,陛下是这么回答的。”
侯君集解释道:
“政事复杂,哪次朝会议题不是几波人各持己见、互相争辩的?
“如果大臣每说错一次,都要遭受惩罚,那朝会也不用开了,以后谁还敢说话?”
乍一听,此话似乎有理。
但李明总觉得李二在这里玩了一手偷换概念。
正常提意见有对有错很正常,只要出发点是好的,即使如魏征,李明也不会怨恨。
但如果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朝堂上造谣传谣,甚至搞成明末那样的恶性党争。
那绝对是应该严厉制裁的。
就像带清老铁皇太极,当投靠他的这帮亡明清流又有搞党争的苗头时,他果断大板子伺候。
“不过,也不能说没有人吞到苦果。”侯君集有些幸灾乐祸道:
“太子和长孙无忌,显然因为这起而失宠了。
“房玄龄说,陛下已经几个月没有和太子说过话了。”
每次在私下里提起太子时,侯君集都会有意无意地忽略“殿下”这个固定后缀,以表不屑。
“是因为父皇把编造谣言的罪魁祸首,归到了我的那位皇……皇兄头上吧。”
李明也有些拿捏不准,是应该叫“太子爷”还是“太子娘”。
侯君集眉头一扬:
“听您的意思,太子也是背锅的?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他?”
李明沉吟许久:
“难说。陛下与太子龃龉数月,按理说,太子应该立刻收手才是。
“就算太子上头了不肯收手,长孙无忌是聪明人,他也应该会劝阻才是啊。
“甚至魏征也是太子一党的,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太子的谋划,魏征一定能得知一二,何至于被气死类似?”
侯君集不说话了,陷入了沉思。
“然而并没有,按照房玄龄的说法,直到长孙延亲自赶赴长安、澄清一切以后,质疑声才逐渐消止。”
“再者……”
李明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针对我们的这一轮攻击早有迹象。
“刚启程前往辽东时,就不断有人诋毁你、韦待价和李道宗,连薛万彻也受此牵连,被贬到了营州。
“这种毫无章程的行事之法,不像是长孙无忌所为。”
以他的亲身体会,长孙无忌就像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是朝着命门去的。
比如那次率禁卫军围困立德殿,以及那次过继事件。
而像这次,用一眼假的流言充斥朝堂。
除了消耗皇帝的耐心、给太子降了一波好感以外,很难有什么作用。
显然不是长孙无忌会干出来的蠢事。
“您的意思是,朝臣们掀起的这场针对您的风波,背后并不是太子?”侯君集十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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