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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安车行(3)

  第七十四章 安车行(3) (第1/2页)
  
  扬州城行宫,昔日大魏皇帝曹彻享乐之所,此时正莺歌燕舞。
  
  不过,仅仅是片刻后,宫殿的新主人萧辉似乎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赶紧下令让刚刚上来的歌舞撤掉。
  
  “请几位姐妹稍驻。”坐在左手第一位本来正惬意欣赏舞蹈的白有思一愣,醒悟之余却又主动喊住了这些大梁后宫舞女。
  
  听到姐妹二字,萧辉满身不自在,但还是正色来问:“白总管竟也喜欢歌舞吗?”
  
  “自然欣赏,可倒不是为这个喊住人。”白有思以手指向场中领舞。“这位姐姐竟有些眼熟,好像哪里见过的样子。”
  
  萧辉一愣,赶紧含笑先做了介绍:“不瞒白总管,这是朕后宫六妃之一的韩妃,极擅歌舞,却算是那昏暴之君留下的孤苦之人,那些贼人走时她躲在后宫墙角柴垛内,朕入城整理此地时遇到的,便纳娶了过来……想来,或许当日在东都或者三征后你护驾来此时曾见过的。”
  
  白有思点点头,看向那女子:“姐姐去过东都吗?认得我吗?可晓得当日都中大林小林都知?”
  
  那女子难得感慨,就在殿中匆匆一礼:“当日在东都,侥得同名,自然晓得大小林都知,也晓得白总管与大小林都知素来亲密。”
  
  白有思神思恍动,扶案长叹,起身认真回了一礼:“竟然是韩都知……韩都知如何入宫?”
  
  “本是扬州人罢了。”女子苦笑以对。“当日在东都,杨慎叛乱,我便与大小林二位谈论,都觉得天下将乱,不如早些归乡,我行动的早,却不料来到扬州不过一年两载,便又遇到暴君搜罗城内女子,因为擅长舞蹈,所以反而在家乡入宫……后来暴君得诛,我怕再被掳掠出乡,便藏在后宫柴垛内,所以至此。”
  
  “白总管不晓得。”萧辉居高临下,继续以手指之。“当年江都兵乱,正是韩妃大着胆子指出了曹彻藏身的冷宫,然后又那些禁军押解皇帝不及劫掠时先行逃走躲下,端是胆大心细。”
  
  白有思喟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似乎是在敷衍御座上的那位大梁国主:“怪不得我说哪里见过的样子。”
  
  那韩妃此时也忍不住来问:“不晓得大林小林两位如何结果?”
  
  “小林都知半路获救,归乡去了,大林都知回乡路上遭遇盗匪,人已无了。”白有思坦诚以对。“我彼时自诩天下一剑可当,却不料人力有限,乱世一开,连朋友都救不得,所以才弃身去了黜龙帮。”
  
  韩妃自然黯然:“乱世浮萍,随风东西流,哪里能指望他人呢?反而是白娘子这般身份,还能记住她们俩,尝试去救,倒是君恩难得了。”
  
  白有思无言以对。
  
  上方萧辉也叹了一叹:“既是故人相逢,韩妃也不必避讳,不如一并列座。”
  
  然而,韩妃本人只是摇头:“情难自禁,还请圣人恕罪。”
  
  说完,只是一礼,便随其余舞女一并退了出去。
  
  萧辉分明有些无奈与尴尬。
  
  就这样,歌舞既去,主宾又饮了几杯,依旧是萧国主先来感慨以掩饰尴尬:“不想以白总管的出身、修为也有这般不能为的时候,朕还以为只有朕这般半生流离之人才会屡屡不得伸张呢?”
  
  “韩姐姐说的对,人生于世,恰如浮萍入水,只要没有超脱凡尘,谈何肆意?”白有思稍作感慨。
  
  萧辉沉默片刻,忽然主动来问:“白总管晓得今日宫前那人经历吗?”
  
  白有思也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提及此事,只能摇头:“自然不晓得。”
  
  萧辉再三叹气:“那是朕的近枝堂兄……国朝再创,相隔日久,昔日皇族凋零,朕身边乏人,便将他寻到了。平素其实还好,梳理文档,监管行宫这里的器械战马粮草,都还顺当……但他年纪大一些,小时候亲身遭逢过本朝覆灭,壮年又遇到杨斌来南方屠戮逆陈……他不是敌视北人,而是对北人和兵事有了畏惧之意。”
  
  听到这个解释,白有思倒是也有些欷歔之态,真要是如此,倒也不能怪人家反应这么大。只是,既晓得这厮被吓坏了,如何还要用作监管行宫军械这种要职?
  
  这萧辉委实乏人。
  
  不过,这对自己和黜龙帮来说不是好事吗?
  
  然而,白有思虽打定主意要在南方挤开一条缝隙,将自己在黜龙帮的基业展起来,可接下来,这萧辉明明自陈缺人,却闭口不提之前借兵之事,也不说两家关系,更不论什么天下大势、国中内乱,反而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喝了下去。
  
  讲实话,别的倒也罢了,连黜龙帮黜吞风君的事情都不问一句,委实显得刻意了。
  
  相对应的,越过杜破阵至此的白有思虽然心里很急,但毕竟历练出来了,反而晓得不能操之过急,便也只按住多余心思,陪着对方从容用过宴席。
  
  当日宴罢,白有思拒绝了留宿皇宫的邀请,只告知对方,她有亲眷和朋友在扬州,无须劳动。萧辉也晓得自己阻拦不得,只能任由白有思去寻了一名江东八大家出身的大梁臣子,然后住进了对方家里。
  
  当晚,白有思理所当然的与姓虞的这家子弟们聊了下萧辉眼下处境以及南梁如今的局面……说实话,效果不是很好,因为这家人到底是江东八大家的做派,说来说去,不得其中要害,都是些虚浮之物,反而是后来抱怨起江东那边的资产被新权贵所占时,意外点破了一些东西,让白有思多晓得了一些事情。
  
  “真火教内相互争夺这些庄园产业,操师御竟然不管吗?”虞姓人家后堂灯火下,白有思略显诧异。“他不就在江宁?”
  
  “他管不来。”灯火下,搬着小板凳环坐的三四人中一个年长的赶紧解释。“白总管不晓得,真火教里也是有脉络的……当年真火教在南方是全盛,虽说跟世族、将门、皇家都有纷争,但本身一体,各处都有分布。可是南朝几次更迭,加上大魏刻意打压,现在早就分裂,如今的湖南诸侯,其实就是当年陈亡时被真火教卖掉的自家嫡系;而后操师御这一脉则是之前窝在江西山中的新枝;但江西穷困,江东富庶,真火教自然不可能放弃,便有许多帮会留在江东做生意来支援江西……”
  
  “所以如今相争的,正昔日江西山上的与江东帮会的?一边是刀枪,替他领兵打仗的;另一边是钱囊,替他管理地方的,都没法动?”白有思轻笑了一声。
  
  “白总管明鉴。”那人立即点头。
  
  而白有思又想了一想,不由再笑:“如此说来,你们这些江东世族是不愿意为他们出力的了?”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最年长那人苦笑起来:“白总管,我们既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野心之辈,更不是什么勇烈之人……他让我们去做,我们便去做,但现在这个局面,若说要我们一心一意为他们做事,怕是也难。”
  
  “这倒是。”白有思点头,却又摇头。“他们若不用你们也不是不行,但总要收拾好内里,把自己的人规整好……现在这个局面,算是什么?”
  
  “其实就是争权夺利。”还是那年长之人解释道。“江南这边,看起来一统了,下面实则四分五裂,真火教这里不过是最大的派系,不然那湖南也不会屡屡反叛……而操师御想继续做大,吞了湖南跟这边,就得用东西哄着下面的人……这跟之前南朝世族更迭还不一样,世族接替秉政是有脉络和承续的,他们这个纯属是刀兵相争。”
  
  白有思连连颔首。
  
  “非只如此。”就在这时,一名坐在最后面许久没说话的年轻人忽然开口道。“最近有些谣言,说是操师御有些别的想法……”
  
  “什么意思?”发问的是最前面虞家那位年长之人。
  
  “就是说操师御觉得真火教代代换人不好,他想让自己儿子直接接任。”那人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他想的美……真火教几千年的传承了,他擅自纳入私人,下面谁认?”
  
  “上面也不认呀,小心赤帝娘娘一道雷劈死他!”
  
  “这话有点糊涂……因为他便是有,也不会做的,更不会说,不会做不会说的事情,那就是没有。”
  
  “所以听人说,操师御其实是在打重起炉灶的主意……就是学……学张首席,脱离北地和黜龙帮,在外面建个大明,自己过几年再当国主的路子。”那人小心翼翼来做解释。
  
  周围人都不说话了。
  
  而且很难说是因为操师御的留言敏感,还是关于张行的描述更敏感一些。
  
  “他若真在南边搞这个路子,岂不是要夺了萧国主的位子?”白有思根本懒得更正对方关于张行与黜龙帮、荡魔卫以及大明的关系,只是把焦点放在了眼前。
  
  “无论如何得先吞并湖南。”虞氏年长者更正道。“而真把湖南吞了,那以后的事情便真不好说……不过,听人说正是因为忌惮,所以萧国主才不愿意让操师御去湖南平叛,可偏偏湖南又不能不平……那是萧国主起家的地方,是他制衡操师御的根本所在。”
  
  “制衡的根本先反了?”白有思终究有些无语。
  
  “就是制衡的过了头,那些人恨操师御跟真火教正统入了骨。”下面的人有一说一。“觉得萧国主放任了操师御占据江东,是背叛了他们……这里面的事情绕着呢。”
  
  白有思点点头,又问了下湖南的问题,眼瞅着这些人修为不足精力匮乏,便也挥手让这些人去了。
  
  不过,白三娘本人可没有这么早就睡的习惯,其余人人走后,口口声声说不愿意留在人家皇宫的她却半夜里回到了宫中,先找了值守宫女问了韩妃的位置,然后找到韩妃,喊对方起来说了几句话。
  
  也不是叙旧,而是担心萧辉是个小心眼的,回去后给这位东都故人穿小鞋……没办法,有这个皇宫里住的前一位圣人作为榜样,任谁都要嘀咕一下。
  
  不过,好在萧辉也是在大魏阴影中蹉跎半生的人,算是经历了小半辈子民间疾苦,便是有些不舒坦,又如何能与那位圣人相提并论?
  
  所以,今夜委实无事。
  
  白有思晓得情况,更兼那宫女必定会做汇报,算是有了态度传达,便也回去睡觉。
  
  一夜无言,翌日,白有思本想继续拜访一些黜龙帮兼昔日白氏的人脉,却不料,中午时分,她刚刚在城外真火观后面的河堤见到了几人,未及攀谈,便有使者自城内过来,说国主请白总管去赴宴。
  
  非只如此,在场的几人中有官身的一并被传召。
  
  这个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怕白有思问出了点什么,或者拉拢了谁……委实有些小家子气了。
  
  但也没办法,众人只好一起折回城内。
  
  而甫一入城,白有思便察觉到什么,继而醒悟过来,只其他人还以为是萧辉小家子气呢……当然,对于这些人来说,这种误会也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当他们来到皇宫,步入大殿的时候,大梁国师、元帅,真火教当教教主,老牌宗师操师御,已经等在了昨日白有思坐的位置上。
  
  其余人见到这位大梁第一高手兼第一权臣,各自凛然,如家雀见到老鹰一般,只是各自扑倒在地大礼相见,堪称唯唯诺诺。倒是白有思,从容排众入内,先是朝萧辉躬身一礼,又朝那应该是操师御的人一拱手,全程一句话不说,径直往前面操师御跟前而去。
  
  操师御见状也不好继续坐着,便起身避席往前走了几步,也要拱手回礼。
  
  孰料,白有思来到跟前,看都不看对方,反而趁着这个时机,直接坐到了昨日自己的座位,也就是刚刚被操师御所占据的对于萧辉而言左手第一位的位置。
  
  操师御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后当场不知所措。
  
  若是一个寻常人,他袖子一抬便把人卷走了,自己再坐回来就是,可这白三娘本身也是宗师,而且刚刚径直越过自己落座,就已经说明了她的修为,那他还能卷的动?
  
  实际上,考虑到对方那号称宗师第一的传闻和这份视自己为无物的表现,操师御还真不敢翻脸动手。
  
  真翻脸,真就可能葬送自己如今大好局面了。
  
  另一边,倒是萧辉看到这一幕,脸上怎么都压不住那份笑意,直接便来寒暄:“白总管昨夜好心情,还来宫中寻韩妃叙旧。”
  
  “夜间难眠,便来叨扰。”白有思也笑。“给国主添麻烦了。”
  
  萧辉再度颔首:“无妨,故人相逢,人之常情……倒是白总管夜间难眠,朕这里有南岭来的熏香,安神有奇效,待会让人给白总管住处送去一些。”
  
  “那就多谢国主厚意了。”
  
  两人一唱一和,竟然视操师御为无物!
  
  不过,操师御到底是老牌宗师,几十年的教主,此时回过神来,压住焦躁之意,也干脆坐到了对面,然后直接插嘴加入谈话:“白总管何时到的?宿在谁家?”
  
  也是有几分唾面自干的风度了。
  
  白有思这个时候才来正眼看对面之人……然后忍不住与上方萧辉做了个对比。
  
  无他,按照情报,萧辉其实只有四十多岁,而操师御已经年逾六旬,两人是差着辈的,但现在来看,萧辉皮肤虽然抹了些粉却难掩松弛,头发涂了油也难掩枯白,一身绣凤锦衣虽然华丽却不耽误宗师能清晰听到他肺腔里的浊音;相对应的,操师御的外表几乎完全相反,配合着简单的绸缎修身武士服与武士冠,简直堪称精神焕发了。
  
  尤其是这厮的一缕白发,居然也被专门修饰归拢,挂在耳边,宛若装饰一般。
  
  “我是昨日刚到,宿在了世交虞侍郎家中。”白有思心中对比不停,嘴上回复清晰,甚至还带了一丝莫名笑意。“操国师何时过江的?我怎么没有察觉?”
  
  “又是虞侍郎,扬州这地方就是不缺姓虞的。”操师御也恢复了笑意。“其实昨夜就闻得白总管来了,今日上午便过江来了。本有渡船,就没有施展手段,惊吓百姓。”
  
  白有思点点头,不再言语,直接低头给自己倒酒……对方坐在这里也不知道多久,酒碟什么的都没动,也不知道在装什么样子。
  
  但白有思不吭声,操师御可不会不吭声,他本就是为前者来的。
  
  “白总管,你是大明和黜龙帮数得着的人物,北方听说又有战事,为何此时忽然来我大梁?”操师御顿了一顿,直接恳切发问。“可是有什么缘故?”
  
  萧辉立即来看白有思。
  
  “自然是有的。”白有思啜了一口酒,昂然来答。“我们黜龙帮横扫河北,黜真龙而合北地,霸业已成,此时正该并吞天下,顺者昌逆者亡是也……这其中,大英不识天数,已经决定要与我们交战了,但大梁素来与我们相合,两家并无龃龉,反而因为对抗暴魏,多有合作……所以我此番亲自过来就一个意思,乃是请萧国主自去国号,以礼来降,到时仍不失龙头之位,岂不美哉?”
  
  萧辉闻言笑了一笑,他当然知道白有思是在胡扯,毕竟自己的求援和北面杜破阵的军营可不是假的。
  
  不过,也只是笑了一笑,这位大梁国主便又凛然起来——不管怎么说,这个以礼来降还是太刺激了一点。
  
  右下方,操师御沉默了许久,他当然知道对面的白娘子是在胡扯,但问题在于,到底要不要就此把话题挑明?挑明了之后呢?真就在这里翻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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