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窦建德数骑溃逃 (第2/2页)
高延霸拾起铁鞭再战,七尺高的魁梧身形,高出窦军将士一头多,犹如修罗降世,所到之处,窦军将士尽是人仰马翻,败退窜走,无人敢樱其锋。他肩头血流如注,却似不觉痛楚,每一步踏出,一步一杀,铁鞭指向,窦军无不辟易。王伏宝急调甲士阻拦,却紧急调上的五十甲士,未及列阵,已被高延霸与其亲兵冲散。不知是谁个窦兵喊出:“且避高老公!”这惊惶的喊声,片刻间传遍窦军中阵,处处皆响起“且避高老公”的叫嚷。窦军中阵阵脚,已然大乱!
千人勇士就像决堤的洪水,灌入窦军中阵,势不可挡。
焦彦郎引李军中阵兵马赶到,三千长矛手列“叠浪阵”,跟在千人勇士冲出的缺口后突进,长矛平推,短矛投刺。王伏宝亲率锐卒甲士两团,前为盾手,后为矛手,奔至迎击。三千焦部矛手中,分出百人,或持铁锏、或持横刀,贴地滚进,专打盾卒胫甲。一窦军甲士队正举盾欲砸,却被两根铁锏击裂腹甲,紧随着两柄横刀自下穿腹,鲜血喷洒满地,颓然栽倒。
一时间,窦军中阵如似沸汤!
从凌晨出营,到列阵至今,窦军将士已在寒风中待了十来个时辰,中午虽吃了点东西,这会儿也早就饿了。如果之前的两合交战,是他们占了上风,此刻的疲惫、饥渴或许还能支撑。可上一合占了上风的是李军,因当此之际,王伏宝纵勇,一人之力,已然难以挽回颓势。
……
李军中阵。
将台上,于志宁大喜过望:“明公,未料一击,窦建德中阵就溃不成军!我胜必矣!”
李善道方才下令三阵全军出击之时,于志宁实尚怀疑虑。
薛世雄亦是服气,转看英姿毕露的李善道,未有言语,却是想道:“老夫真老矣!”
年龄大了,可能就会偏向保守。换成是他,恐怕未必敢如此大胆用兵,只击退了窦骑的进攻,而在窦军步卒三阵都还算阵型严整,又己军兵力不如窦军的情况下,就敢全军趁势总攻。
李善道心中也是大喜,但脸面上一副云淡风轻之状,摸着短髭,微笑说道:“还是我战前的那句话。窦建德自起河北,未遇大敌。我三军将士用命,胜他,何足挂齿!”令道,“击鼓、扬旗,令各部全力进攻,一鼓作气,彻底击溃窦军。令苏定方,率部绕后,截杀窦建德。”
军令立刻传下。
李善道转目,望向窦军的左阵、右阵。
……
陈敬儿部追击溃散的窦骑,也已追到了窦军右阵。既因溃还的数千骑兵的影响,亦是受中阵的牵连,窦军右阵已自乱。陈敬儿舍了窦骑,率部冲向窦军右阵。弓弩手齐射火箭,陈虫儿引陌刀兵劈砍直入,数千矛手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涌入,高雅贤的将旗在混乱中摇摇欲坠。
李文相所率待命进斗的其阵将士,见时机已至,挥舞矛、刀,呐喊着杀向窦军左阵。弓箭手射出密集箭雨,掩护步兵推进。李文相身先士卒,杀到其阵前,百余壮士肩扛巨木,将长矛架成斜桥,越过了窦军左阵的盾墙,陌刀、横刀兵等踏矛跃入阵中,仿如虎狼杀入羊群。
窦军三阵俱已大乱!
……
却窦军中阵,将台上。
窦建德口干舌燥,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令道:“两军相遇勇者胜!令王伏宝,守住中阵,调预备队,分援左右两阵!本王的大纛,就竖立这里,谁敢退者,斩立决!”
军令才下,忽然烟尘从西边卷起,窦建德等惊诧望之,斥候急禀而来:“西边来者,高曦、薛万彻两部!距我军左翼、后方,不到十里地了!形势危急,请大王速作决断!”
这一急禀,如似五雷轰顶。
高曦、薛万彻两部不是分别在安德、长河两城么?怎么会这时杀到?
窦建德面色惨然,望着己军三阵溃乱的将士,涌起无尽的绝望,深知大势已去,然作为主将,怎可轻言撤逃?勉强稳住心神,令道:“取孤铠甲,牵孤坐骑,尽点甲士,从孤杀敌!”
凌敬颤声劝道:“明公,三军已乱,敌援且至,再战无益。不如暂退,保存实力,来日再战。”
窦建德默然不语。
宋正本勉力支撑,进言说道:“明公,此战虽败,我军在乐寿等地,犹有兵马数万。凌公所言甚是,胜败兵家常事,何须今日死战?可退还乐寿,重整旗鼓,以待时机,再图冀南。”
窦建德长叹一声,目光扫过西边的尘烟,扫过兵败如山倒的三阵,终是点头。
他的几个养子、亲信从将簇拥着他,下了将台,与宋正本等各上坐骑,乃在数百亲骑的护从下,打散堵塞道路的将士,脱离了中军阵,留下了三阵溃败的残兵,向北方仓皇逃遁。
逃之未远,一彪兵马从右后追上,又数百骑从左前杀到,呼声响彻:“生擒窦建德!”